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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始過渡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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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始過渡了

容姣從小無所依靠,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安全感,這是她喜歡李允衡的其中一個原因。

到了東宮,兩人還是照常一起吃飯睡覺,容姣沒有過問李允衡的公事,李允衡也沒有告訴她,好像這是一種默契。

可能是這一天的情緒消耗過大,這一覺容姣睡得很踏實,掙開眼的時候,她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。

清晨的天光透過窗扉射進來。

容姣坐起來,環顧麗正殿,沒有找到李允衡,想下床,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薄薄的錦被。

門口傳來聲響,容姣擡眼望過去,進來的是李允衡。

他穿的是一身藍色的勁裝,看上去英挺矯健,十分有少年氣。

“醒了?”

李允衡親手拿著一碗湯,聞著像是雞湯,很香。

“嗯。”

容姣撓了撓淩亂的長發,視線隨著他移動,見李允衡把雞湯放在桌子上,容姣忽然玩性大發,掀了錦被站在床上,嘩的一下就跳過去。

本以為會直接掛在他背上,結果李允衡突然轉身,準確地接住了她,但神色淡定,並沒有被嚇到的跡象。

“你背後長眼睛了?”容姣手搭在他的肩膀上。

李允衡沒有回答,打橫抱起她,又將她抱回了床上,半蹲下來摸了摸她的白嫩光滑的腳。

“有些涼。”他說。

骨感勁瘦的手握著她的腳踝,在那塊蝴蝶形的胎記上微微摩挲了兩下。

他或許剛剛鍛煉完,掌心溫度很高,暖烘烘的,讓她心頭泛起了一絲漣漪。

李允衡將她的腳放進錦被。

“雞湯喝了?”李允衡看了眼桌上的玉碗。

容姣搖搖頭,“沒胃口。”

李允衡沈吟片刻,擡頭問她:“是不是有心事?”

“……”

容姣眨了眨眼睛,睫毛像是兩把漆黑稠密的小扇子一般忽閃,她想說一些話,但是說不出來。

李允衡又道:“聽碧芯說,你昨日呆坐了許久。”

容姣默不作聲。

李允衡坐在床邊,擡起的手搭在她的發心,問道:“是不是皇後說了什麽刺激你的話?”

說完,一絲寒意在他眼中劃過,恰好被容姣捕捉到。

自他們婚後,容姣從未見滾李允衡露出充滿寒意的目光,一時間有些呆楞。

“嚇到你了?”

李允衡大手輕撫她的腦袋。

這樣無聲的安撫,讓容姣的眼眶無端生出暖意,她睜大眼睛憋回去,擡眼看向他,忽然開口:“你說,會讓我變成全天下最尊貴的人。”

“孤一定做到。”

李允衡點點頭,神情中一點開完笑的意思都沒有。

“成為最尊貴的人之後,我可以看肌肉男扭屁股嗎,可以往他們的衣領裏塞錢嗎?”

“怎麽會有這麽稀奇古怪的想法?”李允衡笑道。

他只當容姣是在開玩笑,以往容姣確實是在開玩笑。

可這次她是認真的。

“那活著有何滋味?”容姣飛快地轉變成以往隨意的語氣,抱著他的胳膊,“你跟我私奔得了。”

李允衡更以為她在開玩笑了,將她的一縷綢緞般的黑發撥到耳後,順著她的話說:“你想去哪裏?”

“隨便去哪裏啊,玩玩樂樂之類。”容姣思索著。

李允衡摸了摸她白嫩的耳朵,笑道:“小孩子。”

又道:“皇後的話你不要當真。”

李允衡低沈的嗓音裏夾雜著關心,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深邃,“孤不會讓你經歷任何腌臢事,你只管待在東宮,想做什麽便做什麽,安靜地等待一切塵埃落定……”

這可能是最好聽的情話,但容姣聽著,卻並不特別開心。

至於怎麽不開心,她也說不上來。

容姣只心不在焉地點頭並沖他笑了笑表示知道了。

可能是最近太忙了,李允衡沒有註意到她的小表情,安撫了她幾句,又去忙了。

容姣不知怎的,心中還是想著皇後的事,忍不住又去了坤寧宮。

即使她知道皇後已經不在了。

主人不在,坤寧宮一片死寂,從遠處看都透著死氣沈沈。

容姣隔著坤寧宮的門還有一段距離,就被侍衛禮貌地告知現在坤寧宮是禁地。

容姣沒有為難他,點點頭在不遠處的假山旁坐著,過了一會兒碰到一個老宮女,是個聾啞人,容姣認識她,她在皇後宮中做下等的宮女。

皇後宮中伺候的人都被處死了,為何她還活著?

跟在一旁的柳嬤嬤說:“她是張嬤嬤。在宮中從十五歲做到現在,大半輩子了,不僅照顧過小時候的皇帝,也照顧過皇後。”

說著,聲音越發低了下來:“而且她為人愚鈍,都不知道坤寧宮發生了什麽,念著這份情誼,皇上饒了她一命,不過現在也只能去浣衣局了……這麽大年紀,真遭罪。”

容姣心中有些動容,便招了張嬤嬤過來談話,張嬤嬤顯然不知自己會被太子妃註意到,見到她誠惶誠恐,笑得諂媚又局促。

容姣問她:“宮裏有規矩,二十五歲可以出宮嫁人,為何你沒有出去?”

柳嬤嬤比著手勢將容姣的話傳達給張嬤嬤。

張嬤嬤嘆了口氣,比劃著說:“在這裏伺候慣了,回老家反而過不慣了。”

容姣意味不明地一笑:“若你說的是真心話,那世上就有奴才命了。”

張嬤嬤卻比劃道:“那還有假?人一生下來,這人是富貴是奴才就定好了,不信也得信,若有一日天塌地陷,只要活著,那就是奴才們伺候您,不是您伺候奴才們的。”

容姣突然覺得無趣極了,打發了那個老宮女,又回東宮枯坐。

真的想和李允衡過這樣的生活嗎?她問自己。

……

容姣這些日子有些懨懨的,李允衡不太放心,百忙中抽空帶她去宮外散心。

馬車上,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袍,看上去十分清朗,即使屈膝坐著,也顯得雙腿筆直而修長,顯得十分清朗。

看慣了他穿黑衣的樣子,現在看他穿這種白色的衣裳,像是突然轉變風格,但是容姣不得不承認,也很賞心悅目。

個子高大,身材比例又好,穿什麽都會好看,尤其是他長年嚴格鍛煉,又養在皇家,氣質上更勝一籌。

容姣回憶了一下,李允衡最近與她一起,都穿的是這種同齡人穿的衣裳,以前的黑衣就比較單一一點。

“怎麽突然帶我出宮?”容姣靠在他肩上,打著呵欠問。

現在是晚上。

李允衡低頭看她,煙灰色的眼眸很明亮,仿佛點綴了星子,他唇邊噙起若有若無的笑,低低的嗓音聽著有些愉悅:“不想見到孤?”

容姣坐直了身子,仔細想了想,搖搖頭仿佛很遺憾地道:“哎呦,真不想。”

她穿著淡黃色襦裙,頭上戴著兩支蝴蝶發簪,隨著她的一顰一笑振翅欲飛,她的皮膚又白又滑又嫩,用力一掐都可以掐出水來。

李允衡輕輕掐了一下她的臉,笑道:“小白眼狼。”

容姣紮進他的懷裏:“看你把我寵的沒大沒小了吧。”

李允衡反手摟著她:“這樣很好,才不會被欺負。”

馬車七拐八拐,走入荒道,容姣從窗外收回眼,扭頭好奇地問:“你要帶我去哪裏啊?”

李允衡握著她的手結實有力:“到了就知道了。”

還是賣關子……

容姣閉上了嘴,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,原先因為宮裏那些事兒弄的郁悶情緒消散了大半。

馬車一跑就是一個多時辰,容姣時不時往外望,眼睜睜看著天色由黑慢慢變白,起先還興致勃勃地猜測有什麽驚喜,這會兒完全忍不住了,困意襲來,眼皮越來越重,恍若囈語:“怎麽還沒到啊?”

李允衡動了動,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:“睡吧,到了孤叫你。”

他嚴嚴實實地將她抱住,在酷涼的宮外尤其溫暖。

奇怪,明明這個時候天氣應該很熱的啊。容姣這樣想著,慢慢睡過去。

等容姣醒來的時候,發現眼前視野開闊,蒼茫淡黑中一片幽藍。

前方駿馬出著氣,幽白的氣飄灑在清晨微暗的日光裏。

她坐在馬車前方,身上搭了一件紅色的披風,很暖和,卻不是因為披風,而是因為身邊有熱源。

李允衡坐在她身旁抱著她,見她動了,低頭看她:“醒了?”

光線昏暗,他的側臉線條更顯淩厲,煙灰色的眼眸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神秘,領口微敞,裏面略微起伏的輪廓在剛醒來的容姣眼裏,也格外的賞心悅目。

容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定睛瞧了瞧,意識到他們所在的位置仿佛在雲端一樣,周圍的參天大樹好像與她隔空而望。

容姣滿臉懵懂:“我們升天了?”

“……”

李允衡:“我們在山頂。”

“來這裏做什麽?”容姣低聲問。

沒等李允衡回答,容姣又微微揚聲:“該不會是帶我減肥吧。”

李允衡:“……”

容姣無辜臉。

她這個嘴巴就是賤賤的。

不過她最近確實長了一些肉肉。

李允衡臉上露出罕見的溫柔:“想帶一只小鳥,看到她的天空。”

他抱著她,在她耳邊低聲道:“日後,這天下,都會在你手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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